失而复得//part 3

破镜重圆

模特 x 设计师

前篇在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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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坠落会破碎而锋利,人们总在这时本能去小心翼翼


本以为眼下现况是类似如此——


可胸腔内里跳动的温热心脏,却还是会先一步变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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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另一边吴世勋还在头脑风暴,他想了半天决定不如直接耍流氓,于是扯开嗓子就嚎:


“老婆!”


无人应答。


“宝贝!”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伯贤哥!”


隔了几秒终于听见一声在他听来软乎乎的——


“嗯?”


又过了一会边伯贤端着冒热气的玻璃杯进来,把糖浆在小量杯里倒了点,边看他喝边问道:


“你最近胃有不舒服吗?”


吴世勋这会脑袋沉沉的压根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照实回答说没有啊。结果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边伯贤又要起身,他手臂用了点劲一拉,直接把人扯进了怀里。


还是耍流氓管用,病号吴某经验总结成一句话。


“不能陪我睡吗 一闭眼乱七八糟的我害怕”


他没说谎,不知怎的感冒发烧时候每次闭眼眼前就是错综复杂的混乱,他想看清又看不真切,直觉觉得是很可怕像恐怖片类的东西。


空气静默了几秒他就做好了那人拒绝自己的准备,结果半晌听见边伯贤轻轻应了一声:


“嗯”


吴世勋激动得只差跳起来,揽着人就不撒手了,正要翘尾巴又听见边伯贤开口:


“让我去洗漱”



最终吴世勋成功抱得美人归。


虽然严格意义上不算如此,因为边伯贤非要拿被子裹住他,自己在旁边搭着原来床上那条薄被。他被厚被子束缚着没法动手动脚吃豆腐,眼巴巴看着自己心上人躺在旁边却无计可施。


那个剧叫什么来着,拥抱月亮的星星?还是拥抱星星的月亮?


看了眼窗外的月明星稀,漆黑幕布足像是星月的主场。


哎,不管那片子叫什么,反正也跟他此时此刻似的:都抱不着。


触景生情的病号吴某异常抑郁,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那部剧叫拥抱太阳的月亮。



决定保险起见吴世勋老老实实装睡,打算等边伯贤先睡着了再揩油,过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把手悄悄探出被子时自己额头突然多了只温热手掌,他忍不住在心里偷乐,结果下一秒突然是边伯贤的声音:


“别再喜欢我了”


他声音很柔,轻飘飘的像是怕吵醒了自己。


像羽毛落下似的轻,以至于让吴世勋想要以错觉两字遮掩过去。



边伯贤其实是以为那人睡了才这样子讲的。


他话里再深的位置还有一层含义。


别喜欢他了,也别让他再去喜欢他了。



边伯贤骨子里就是温柔的,哪怕他在外人面前伶俐通透,性格活泼每次都能把气氛炒得热火,也没有人能否认他真真是个温柔、好脾气的人。


但这份柔软不是没有上限。


原来的吴世勋最会以不温不火的态度应他,但边伯贤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想要的无非是一段感情里能有来有往,安全感丝毫不缺。


可惜大抵是机遇不对,到头来还是等得他不愿再等了。


也不能怪吴世勋,这不是烂俗故事里的谁不爱谁,他们彼此给的爱意都不吝啬,但很多时候不是爱就能解决一切,矫情一点甚至还要扯出那条俗套理由不合适来当挡箭牌。


但现在他又在动摇,分开了多长时间那人就缠了多长时间——


分还是合,他给不出答案。


正出神想着突然被抓住了手,边伯贤被吓得一惊瞪大了眼。


吴世勋这个藏不住事儿的热闹小男生听了这话哪还坐得住,可不同于电视剧里主角独自难过到天明琢磨话里意思,他才揣摩了两下,心底里就有个声音揭竿而起大喊不行。


这会他正握着那人的手,借着窗外光亮能看见边伯贤无辜眼神和被惊到的可爱样子。


要不是自己感冒早亲他了!

病号吴某握紧了拳头。



边伯贤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话他没听进去,揉了揉眉心又开口道:


“我认真的”


“我知道你认真的”吴世勋吊儿郎当地扯过他手啵了一口,继续道,“但是我不同意”


怎么就刀枪不入了…边伯贤正要开口又听见那人的声音:


“上学那会你不也没听我的吗?”

“我说别咬我那事”


边伯贤翻了个白眼。


这能一样吗?



结果吴世勋跟会读心术似的,理直气壮打断他接下来的反驳,“你那次没听我的我这次也不听你的”


话音未落边伯贤猛地把手抽回来,用了点劲把被病号掀翻的被子重新往他脖子上裹,故意用力去勒他——


“睡你的觉吧病秧子”







12


第二天一早吴世勋刚从混沌状态里找回清醒就翻身去抱人,摸索了半天只摸到自己的被子枕头,哪还有边伯贤的影子?


他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额头,当即心凉了。


完,退烧了。



边伯贤刚进小区门口就接到了电话,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找自己是干什么,他留了句我马上回去,这才刷门卡进了小区。


买个早餐的功夫都要打电话查岗。


幼稚死了。



再进家门发现吴世勋还在床上躺着,明明自己起的时候已经退热了,这会应该有点精神才对。但他也没揭穿,只唤了声来吃饭吧,就收拾收拾车钥匙钱夹打算出发去工作室。


所以吴世勋知道自己耍赖无效后刚不情不愿地出卧室门就看见边伯贤拿东西要走的模样。


他大脑一个当机,也不顾自己的病号形象,一个箭步冲上前四处乱扯:


“这么早就走?”


“你吃早饭了吗?”


按吴世勋在电视里看的下面应该是说没吃啊,然后他再顺水推舟来一句那我们一起吃吧。


结果边伯贤点点头:


“我在那吃完给你又打包的,你去吃吧”


小吴觉得自己被娱乐业影视作品深深欺骗了。



眼看着边伯贤上班后他就像个无业游民瘫倒在沙发,开了电视结果正值工作日也没什么值得看的,转战去阳台上浇浇花养养草结果上午太阳正好,晒得他冒汗直往屋里躲,最后游手好闲半天,小吴还是按开了电脑。


漫无边际的花花互联网世界却勾不起他兴致,无所事事地在好几个网页徘徊一圈,最后还是点进了原来总是和边伯贤一起玩的某战术竞技型射击类游戏——


吃鸡而已,吃鸡。


结果单排了好几局都无外乎被合伙暗杀,吴世勋突然分外想念原来他们双排的光景。


好想他哦。



一不做二不休,想都想了的吴世勋立马付诸实施地钻进了衣帽间。


他衣服对面那一排柜子里的衣服都还收拾的整整齐齐,看着看着就出了神,想起来两人当时说好南边那套房子给边伯贤,他往外搬的那天晚上——


边伯贤把自己游戏笔记本自带的箱子拖出来,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又随手扯了几件当季的衣服和日用品,只留下一句:


“剩下的你看着扔吧”



可是吴世勋丁点都没扔。






13


回过神要换衣服他又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热衷老大爷穿搭,各种牌子的贵拖鞋和拖地裤被他穿了个遍,最后还是边伯贤警告说再这样邋遢出门别说俩人认识,他这才作罢收了手。


你看看,一点一滴全是和边伯贤的。


吴世勋感慨着摇了摇脑袋,换好衣服踏出房间带上了门。



这会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路上透着市区特有的繁华味道,川流不息倒不拥堵,他驱车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进边伯贤工作室的门上了楼,向前台点头算是问候后直往那人办公室走。


结果还没过外面员工的办公区就遇上了个穿着相当高调的人。


视线瞥了一眼,稍加思索才认出来,是最近因为几部戏算崭露头角圈了不少粉的演员,沈赫珉。


不甚熟悉也没过交集,吴世勋本来连招呼也不打算应付就继续往自己爱人的方向跑,结果擦肩而过时沈赫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来了句:


“这样对前任是不是不太合适”


吴世勋确认周围几米都没人才确认那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如果借用网上的话来说,那他现在就是,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他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小男生一进大学就栽到边伯贤身上了,哪来的前任?


只有一位爱人边伯贤哈。


但他也不是傻的,脑袋转了片刻突然闪过个推测,电光火石间一下就警铃大作,再看向对方时平日里本就凌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这样跟外人说话也不怎么合适”


然后再没看一眼,毫无犹豫地迈出步子就走。





边伯贤今天本来心情还颇明媚,早上吴世勋那点小九九早被他看透了,想让自己留下又不敢说的样子看得他在心里觉得好笑。


结果好心情持续到自己上班。


一来就看见前台小声给他吐槽,说上次那个劳什子明星又来要改设计了。


边伯贤突然就没了工作的热情,进去时又调整好表情,客客气气的:


“这次是哪里不合意?”


第二次了,上次说想让他把衣领部分改宽点。


只有找他高价买订制设计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捏着主动权挑人给画稿子,这种情况边伯贤真的是第一次见。


毕竟有这么久积攒起的傲气在,边伯贤听见对方要求改稿时险些拉下脸,但又想起本来这就是刚入行时的一位前辈给托的关系户,他好容易忍住了,勉强算是没撕破面子。


结果竟然又来了。


上次算是客套着忍了,那这次也就自然没什么余地好谈。


边伯贤彬彬有礼的,不忘叫了助理给人端杯水,然后摆上客套笑脸:


“一直没能有个满意结果,我也就明说了。依我看您还是另寻高明能来得实际,也别让我一直这样耽误您时间。”礼仪完备得毫无破绽,甚至末了不忘人情练达地来一句:“还麻烦您给前辈面前替我赔个不是”


这一番话下来让沈赫珉半天也没能辩驳个所以然来,沉默好一会只能道出句他的名字:


“伯贤…”


但偏偏边伯贤最厌烦这种没恰当身份还来充熟悉的人。


听他这样叫自己一阵嫌恶,只堪堪找回客套:


“工作环境您这样别叫人听去了还误会没规矩,喊我的职位就成”




最后把人送走时沈赫珉突然转过来问了句。


“最近和世勋还好吗?”


又是这去了姓氏显亲近的叫法,边伯贤在心里无语,面上把控管理得不动声色。


“都挺好,劳烦您挂念呢”


“哦…?”


对方应的这一声比普通的应和要刻意拖长了些,语尾像是怀疑还带了点上扬的音调,就好像有什么证据在手中时试探自己似的,这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让他突然就坏了心情。


边伯贤直接冷了脸。






14


另一边吴世勋在那小插曲后的每一步都在斟酌。


要问吗?


但他又不想问,边伯贤不会这样做。


这话在心底说出后才意识到自己直接用了陈述句,吴世勋嘴角漾起点笑意。他们俩这么多年,积攒起的信任,说是层层筑起的铜墙铁壁、牢不可破的堡垒也不为过,那是下意识的依赖。


但他看见边伯贤的瞬间就又踌躇起来。


是不信他吗?当然不是。


是怕失去他。


吴世勋不敢赌。


纷繁杂乱的事物有太多,几乎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但要真的说起来,除了边伯贤,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舍弃。


原来的时候这种念头浮起时他只是轻道一声我爱你作罢,真正分开后吴世勋才终于敢把这话摊开明了地摆出来。


就这样重要的人,怎么敢赌呢?




边伯贤见吴世勋来有些诧异,几个助理在外面偷笑,他没带杀伤力地冲那群人瞥去一眼才开口:


“你怎么来了?”


吴世勋虽说是退烧了,但到底“病去如抽丝”,这会子本就白的皮肤像是更浅了些,看着可怜巴巴的。


“我没行程 给家闷着也无聊”


边伯贤看他软了吧唧的觉得莫名好笑,想起来当年大学时候搞踏青,一群人玩猜物件的游戏。吴世勋最先打个头却老是是说不对名字,边伯贤就理所当然捡现成的得了分。


一下子把吴世勋气得跺脚,躺沙发上干脆装死不参与。


那会也是这没精打采的样。



空气静默了几秒后吴世勋先开口了,带着万般的不自然:


“那什么…那个沈赫珉你认识?”


边伯贤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吴世勋可能在门口碰见了,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


“嗯 前两年他们公司找我画过衣服”


他没忍住下意识向面前人倾诉内心烦恼,继续道:


“结果前段有个前辈托我给他再设计一套 怪烦人的”


吴世勋听出来点意思,知道他为什么烦——


边伯贤挑的很,看着别扭的人就回绝,但要觉得衣服应该会被妥善驾驭,哪怕对方名声不大也不嫌浪费。


他觉得好笑,又疑问道:“那前两年那次你怎么就同意给画了”


边伯贤面不改色:“因为给的钱多”


吴世勋笑出声来。



边伯贤又没忍住给他吐槽了改衣服这茬,这一番话下来吴世勋觉得也没什么问的必要了,绝不可能是边伯贤亲口说的。


正好他这边还在忙下一季的新品,吴世勋看那人瞻前顾后忙活的样子,也不忍再打扰自己爱人,把订的咖啡外卖给工作室下属们一分就打算走。


他把唯一一杯特地嘱咐的、淡得不行的美式递给边伯贤,然后开玩笑似的冲下属们道:


“我家这位工作时间就拜托大家了”

“拦着他点别让他一直工作哈”


最后边伯贤瞪他那一眼他全当是在撒娇,以至于出了楼房大门吴世勋还在心情颇好的哼歌。


结果走到自己车跟前看见个人影,他愣了一下才看清。


是几十分钟前刚被他骂娘的沈赫珉。


听说过冤家路窄,这往门上送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确认这是自己的车没错之后吴世勋好整以暇理了理自己的衬衣袖子:


“你要追我?”






15


很明显他这一出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对手给整蒙了,沈赫珉沉默半晌愣是没能说出点什么,吴世勋自然不饶人地乘胜追击:


“本来想给你按网上模版来句你是个好人,但我想了想,你是不是好人我也不好瞎揣测。所以我只能说我家房产证上名字都是我和我爱人一起的,你还是放下我好好开辟新生活…”


他还要继续“好言相劝”,结果对方突然开口插了话:


“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吴世勋蓦地被打断眼神跟着一凛,听对方说完后微不可见的速度里就调整了好表情。


他笑的不甚在意,挑了挑眉却是不怒自威:


“所以呢?”


冷笑一声气场恨不得比当时他拍电视时候还足,想看对方听完他这话后慌张的神态能有多好笑,不成想沈赫珉只是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和:


“所以我们是公平竞争”


吴世勋被他这态度激得一怒,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只笑道:


“你一找着前辈托关系才能跟他说上话的娱乐圈“大明星”,想竞争也别用改衣服来作梗了,怪无趣的”

“净给我爱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沈赫珉这才控制不住露出些愠怒来,又强行挤出个笑脸道:


“你也别得意”





吴世勋在高架上绕着开了一圈又一圈,像有重物压在他身上抑的他喘不过气。


长久以来积攒的负面情愫现在被点燃了导火索,像炮竹燃烧声声作响,烧得像是连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拖了两年多,这成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想问,日后要怎么办才好。


他突然喉咙一痒咳得厉害,越咳越急把脸都拖累的通红,胸膛起伏地急促直到视线模糊,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才堪堪找回意识。


这才想起来,自己光为了驱赶燥火把空调开得大,连自己还是个病号都忘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吴世勋都把情绪控制得自以为算得上相当好,该打电话打电话、该发短信发短信,对边伯贤依旧是“猛追不舍”。一切照旧寻常得仿佛从没见过那姓沈的,也从没听过对方的宣战。


直到周六他刚拍完最近一个综艺的预告片躺倒在家,百无聊赖间突然接到了经纪人电话。


那头的语气有点凝重,又像怕惹了他似的夹着点小心翼翼,只说了句:


“你看看搜索排行”


他应好后挂了电话,手指滑着屏幕进入社交软件,刚戳进去就一眼看见:


9 寻仙


他有点诧异随即弯了下唇角,想起来最开始粉丝给他们取这名字他还心道好,给边伯贤说这名字一听就是浪漫爱情。


结果点进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角——




开车的路上他沿途一直猛踩油门,硬是把车压着市区限速的标准开。


想起营销号那几句“据知情人爆料”,还有后面离婚的字眼他火气就烧得更烈,若有旁人在,那视角里必然是已经被低气压控制,骇人寒意覆了眼底。


吴世勋到地后压着各样情绪把持客套,毫无阻碍从前台嘴里得了消息后上电梯直奔目标楼层。


娱乐公司的员工一个个自然是认识他,表情都带着些诧异,却谁也不敢去拦着问其意图。







16


电梯一开他就看见了正和他人交谈的靶心人物。


沈赫珉见他这怒火中烧的样子竟是露了个笑脸,挑衅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拽住拖进了旁边无人的会议室。


吴世勋冲着那张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沈赫珉被打得歪过头去,也不还手,照旧笑得嚣张,挑衅一般问他:“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说的?他万一还告诉别人了呢?”


吴世勋闻言怒火更盛,他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额角有青筋暴起,他视线紧攥着对方,片刻后手臂肌肉贲张,用力把人甩到了地上。


对方因为他的动作一下子磕上了坚硬的实木桌子,他看着那副狼狈模样不怒反笑,丝毫不肯饶人,步步紧逼,居高临下的姿态重新唤回:


“要不是同性生理结构一样,我们俩现在小孩都能蹦蹦跳跳喊你叔叔,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语毕就保持着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对方,他眼神带着冷,像寒冬冰凌的锋利尖锐,咬着牙补了一句:


“少在这装孙子,我再问你一遍是怎么知道的”


沈赫珉摸了摸往外渗血的嘴角,只沉默着不肯答复。他衣领上的那只手青筋凸起,明显又增了份劲力,沈赫珉总算退让出眼下的僵持,把持着脆弱的最后一点体面,不以为然似的笑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世勋也怒极反笑,眼底有泛红血丝,相当骇人,他手上用了劲儿,沈赫珉整个人被重新拎起半个身子,吴世勋作势还要揍人,这才听见对方补充:


“还能怎么?偷看来的呗”


“他去下属那接电话了,我从他桌面上瞥见的文档”


吴世勋眼里都透着冷,只道:“继续”


“文档名是个数字一,我好奇点进去看了,是离婚协议,我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又去找他,那文档已经不在桌面了”沈赫珉自嘲般突然露了个笑脸:“他倒真的在意你,立马删的干净怕被谁看见”


“知道还他妈的敢乱来”吴世勋咬着后槽牙,他棉质衬衫早已起了皱,袖管纽扣也因动作而脱落了颗,却是突然笑了,笑得骇人:“我今天看来是注定得收拾收拾你”


吊儿郎当的语气相当无害,拳头却一点也不懒散,想着那人也算是个抛头露面的,他把拳头全砸在了对方脆弱而大众看不见的腰背位置。


用夸张的媒体口吻来说,小吴出会议室的时候甚至走出了电视剧里古装片男主杀敌屠城后往城门外离开的气势。



某位屠完城后的年轻帅哥坐进车里瞬间没了气焰。


他想起来对方说的:“我只是想看看 他会怎么选。要真的是让我死心的结果,以后我自然不会再多事半次。”


现在他连去找边伯贤问问处理方法的胆量都少得可怜。


生怕对方开口就是“趁这次我们整理整理对外立场吧”。


只这一句就足以让他怯惧。




但成年人的字典里很少能有躲避,无论如何总要面对,哪怕是有再多的顾虑——


犹豫半晌还是给打了电话,一被接通吴世勋立马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丝毫不给边伯贤开口的机会:


“不是我说出去的!”

“是那个什么姓沈的”

“他偷看你电脑知道的”

“我谁都没说过,真的!”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才传来熟悉的声音:“世勋”


蓦然间就有不怎么好的预感,丝丝缕缕扯着心脏蔓延开来。


吴世勋觉得自己面前有什么炸开似的,意识刹那间被轰碎地分崩离析。


他听见边伯贤说:


“不是小孩子了”

“当初既然选了就知道,肯定会有这样一天”


后面边伯贤说了些什么吴世勋只觉得自己像是听不清了似的,瞬间空白的大脑不允许他再继续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开车回了家,只记得自己编辑社交软件的所谓通稿的时候,几次按返回都被系统弹出问了“是否保存草稿”。


他毫无例外全部选的都是同一个。


“不保存”。


希望自己退出去刷新的时候,永远都不要看见边伯贤发那条动态。


也希望自己,永远不需要发这条。


像是被抽走了全部气力再撑不住半分,颓然跌倒听那手机坠落在地的一声脆响。


他和边伯贤都鲜少哭。


不是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呆板固执,而是骨子里有那点坚韧刚毅的“劲儿”,总在关键时刻护得周全。


挺直着的脊骨,只有在彼此面前,才愿意弯卷露出点温和弧度来。


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整个人都透着脆弱,脑袋埋在膝盖间不堪一击。


眼泪是不自觉涌出来的。


在他还没来得及控制的情况下。







17


第二天清早自然醒后刚找回意识就是头疼欲裂,痛得他险些没禁住又倒回地上。


竟然在地上睡了整夜,吴世勋敲敲自己胀痛的脑袋,试图缓解下宿醉带来的现状。


直起身子才看见地上东倒西歪的两三个酒瓶。


不怎么清醒的思维第一反应是:哦吼,喝了不少嘛!


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一下。


他慌慌张张按开手机。结果竟是没有意料之中的消息轰炸,只有经纪人“身单力薄”的几通电话孤零零躺在记录里。


手指颤巍巍的去点社交软件,手抖程度只堪堪落后于他给边伯贤求婚戴戒指那天。结果滑着屏幕刷新了好几遍,主页都还是停留在上个月发的他拍照片上。


吴世勋脑袋里冒了一大串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啊。


老实说他现在有几个大胆的想法。


要么是他失忆了记忆紊乱,要么是地球上除了他之外肯定都被删了记忆。


最后决定化身侦探自食其力寻找蛛丝马迹的吴某最后在通讯记录里发现了和边伯贤的一条。


自己给他打电话了吗?


吴世勋想了半天只能嘟囔一句,可能有吧。


老实说好像有点印象,但他昨天晚上实在是哭的太伤心了。


喝得也“有点”过火了,虽然自己算是半个爱酒人士。


起身时候一个踉跄碰了下玻璃瓶子,一个不稳立马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倒了一片。玻璃碰撞声乒乒乓乓听得他这个宿醉人士一阵头痛,坐到沙发上捏了捏眉骨,满脑子都是几句公益广告似的警句——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喝酒伤身,喝酒伤身。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强制自己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梳理脉络。


本来是说和边伯贤要发通稿整理立场,老实说从打完电话那会他的大脑就已经关机黑屏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回家开了几瓶酒,然后编辑通稿的时候就开始哭。


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自打幼儿园上学开始就很少哭甚至小学班上放感人电影全班哭倒一片都还在冷脸,昨天这种程度的痛哭流涕稀里哗啦真的是屈指可数。


第一次还是边伯贤给他递协议的时候,当天晚上就来了个泣不成声。


剩下几次只是落泪哈,落泪而已。


因为当时怀疑边伯贤是不是真的追不回来了。


连这一层都想到了的吴世勋还是没能想起来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又加上边伯贤的社交软件也没有更新,把他弄得更是云里雾里。


没有说想要发通稿的意思。

不是觉得没发不带劲的意思。


但总是要试着搞清楚摸明白,吴世勋清清嗓子端正了坐姿,给边伯贤打了电话。


打过去后那头静默了许久才开口,吴世勋摸摸脖颈满脸不自在,小心翼翼试探道:


“昨天…我们没发声明啊…”


对面像是被他这话说愣了,停了好几秒才疑惑道:“你断片了?”


吴世勋不想承认。


他还没来及措辞,挽救一下已经稀碎的面子,就听见边伯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别问了,知道是因为你才没发成就够了”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18


另一边的边伯贤觉得自己两天之内的遭遇完全可以拍成电影。


婚姻破裂的消息被发出去没一会就收到了吴世勋打来的电话,他当时脑子乱乱的,心底里有声音道这是转折点,他们关系第二个真正的转折点。


如果澄清,那就几乎是意味着复合。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时候。


也不知道如果和好如初,未来会不会问题又起。


但一旦对外发了声明,以后所有的交点都会不再正当不再合理,都会变成外人的话题焦点、为人所谈。


这样的场面单是想想就已然被压抑感所团团包围,像阴天暗沉沉的厚不透光的云直直压过来,胁迫得人喘不过气。


百般思绪搅在一起,理智尽失,边伯贤甚至不知道自己未经思考说出了什么决定。


后来沈赫珉又打了电话来,给他道歉,求他原谅,言语真挚道自己只是想看他的选择,想有个和吴世勋公平竞争的机会。


情真意切的话到边伯贤这他只觉得厌恶。


再加上那会正思绪混乱烦躁的很,向来被人夸赞礼仪完备的边伯贤都险些发了火:


“你想拿什么和他竞争呢?”

“靠乱来谋机会?”

“没必要,以后还是别联系了”


打开社交软件打字的时候边伯贤几次攥紧了手机又放下。


天知道他有多想给吴世勋打电话说不要发了。


不要发了,明天我们就去一起参加活动。

什么活动也好,什么活动都好。

让他们知道新闻是假,让他们知道我们,我们很好。


敲键盘的手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他把草稿那几行字咬文嚼字几乎要看透了,眼泪也几乎要在眼眶打转着要挣扎累了。


复合只要一步,但他清楚知道日后有更多步要走。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捧在手心的爱情已经在他手上破碎一次,再没有经历第二次的胆量了。


结果吴世勋的电话突然打进来,被吓了一跳的同时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


啪嗒,摇摇欲坠,撑不过地落在手机屏上。


慌张,又很柔软,把心底的情愫全暴露了开来。


不成想电话那头比他还要痛心疾首,已经泣不成声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气抽噎声了。


边伯贤被他吓得情绪全抛到一边了,只敢试探性的开口:“世勋?”


电话那边哭的更伤心了。


边伯贤反应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吴世勋的声音,抽抽嗒嗒的。


“我…真的、不想,不想发”


边伯贤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但绕是这么多年相处,这种阵仗还是把他唬住了。


“好好好,”他生怕一哭二闹后那人再来个第三步,只敢顺着对方也不敢再说拒绝的话了:“不发行了吧,我们不发。”


像盛夏,酸涩浆果并未到采撷时节,但甜意已经在发酵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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